南山的脸上毫无恐惧,他平静地下车,径直走到了九州的面前。
九州是没猜到南山敢这么站到他的面前,在他看来,南山凭什么能耐可以站到他面前?
此刻的南山似乎与往日也不太一样,许是知道了这一劫一定会到,所以他脸上无比平静,但是眼神却露出了一股韧劲。
“敢下车,胆子挺大。”九州的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意。
“恐怕你不太了解我。”南山淡淡地说。
“没关系,剩下的几十年,我慢慢了解你。只可惜以后你只能过着没有自尊的苦日子。”
九州嘴角流露出了轻蔑的笑,他轻声说:“南山啊,你的好日子到头了。从今往后,你再也没有任何资格与我争夺任何东西。”
其实走到这一步,南山已然知道自己落入了九州布好的圈套。
只是他还想最后确认一次,阿娘是否真的没事。
“阿娘现在受了重伤在医院,你让我去见她最后一次,往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。”
“听起来嘛,挺大气,哈哈哈。”
可九州还没说完,便大笑了起来,他身后跟着的人也一并笑了起来,似乎傻逼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了。
九州突然停下了笑意,冷声问道:“那是你娘吗?你好意思吗?”
面对九州的质问,南山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压迫和羞愧,听到那些人的嗤笑他便放心了。
所以南山不卑不亢,只是淡然回答:“阿娘虽没生我,但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我谨记在心。去探望她,是我对她的尊敬和孝敬。”
看着南山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嘲笑,还能从容地回答自己,九州不免想起自己从前被人嘲笑的经历。
那时的他还很小,自尊心便被狠狠践踏,他方才意识到什么自尊都是假的,只有钱和权才是真的。
他拼了一条命才能有一丝喘息的空间,历经了一切苦难才从那些可怕的地方逃出。
凭什么如今的望南山可以做到如此的云淡风轻,凭什么?
只一瞬间,九州在想,如若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,那自己如今也会成为另一个望南山吧?而烟烟也会因此而爱上自己的吧?
“我就见不得你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,什么人就该要有什么人的样子。”
看到九州那咄咄逼人的模样,南山不恼也不怒。
一是性格使然,二是他根本不想和九州斗,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能够回到南浦码头带着晚茶烟逃跑。
“好。”南山回答得干脆有力。
这回答的力度让九州感到很是烦躁,他紧皱双眉:“我让你点头哈腰,你会吗?!”
“抱歉,我不会。就算我一穷二白,就算我身体残缺,我的风气和节骨绝不会允许我卑躬屈膝。”
这一下给九州干疯了,当年他毫无自尊地跪在地上乞讨的时候,他被别人欺辱的时候,这样的话简直就像是九重天上的蟠桃一样可望不可即。
凭什么自己要替南山吃那些苦,而他就能堂而皇之地说出这样的话呢?
凭什么地位、身份更换了以后,他还是一副富家公子,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呢?
九州觉得忽然自己丑陋得就像泥沼地里的猪,而南山就像那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。
愤怒的九州感受到心里那条裂缝越来越大,既然他的内心都被摧毁了,那他摧毁掉南山岂不公平?
九州奋尽全力,一拳打在了南山的脸上。
由于他早就和属下打了招呼,所以那些人一下子就按住了阿闯,让九州和南山自己解决。
被打了的南山,用拇指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。
血腥味弥漫嘴里,男人的血性在瞬间被激发。
这一刻,南山也忍够了。
明明自己已经将所有都还给了梁九州,为什么对方还死咬着不放呢?难道一定要将自己的爱人都抢走,才能称得上报仇吗?
没了晚茶烟的南山,便再也不会是南山,而是一堆残骸。
好,这是你逼我的。
南山重新站直,咬着牙,捏紧了拳头,还给了九州更重的一拳。
被打了的九州,用舌头顶了顶腮边。
九州兴奋地看着南山,这一刻他已经等得太久了,他早就渴望和南山来一场真正的男人间的战斗。
九州眼里显露出了奇异的光,如同一只饿到极致的豺狼。
他猛地朝前一扑,将南山压制在地面。
一拳又一拳,九州将自己从过往战斗里学到的下三滥招数全都拿了出来,丝毫不管南山的死活。
可南山也不是吃素的,虽然他是个公子哥,可打架本身就是男人的天性之一。
南山铆足了劲踹开了九州,随后再进行压制。
身高差不多的两人打的不可开交,谁也不让着谁。
就在这个过程里,南山发现了九州身上致命的弱点,那便是傲慢。
忽然,九州感觉到有什么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,那感觉他熟悉啊,闭着眼都知道是什么。
急促的呼吸之中,两人一同停手。
可此时他俩都被对方打的浑身都是伤,九州那深色的长衫马褂看不太出,但南山身上的白色西装开始有血迹渗出。
南山用枪指着九州的头,挟持了他。
原本在看着他们打架的属下都惊呆了,似乎不敢相信南山会这般做。
南山沉声对着所有人说:“让开。”
下属们面面相觑,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让开。
全场只有阿闯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,阿闯在心里暗暗说:“让你们看不起少爷!”
阿闯之所以这么说,只因只有他知道,南山曾经秘密在军事学校待过一小段时间。
不过很可惜的是,中途家族发生了些事情,只能被迫退学离开。
南山见无人敢动,于是抬起手就是朝着前方地上开了一枪,金属的子弹撞击地面的刹那,亮起了危险的火花。
他的脸上只有令人敬畏的庄严,与往日那个温润少爷判若两人:“让开!”
下属们吓得往后一退,有些人也开始摸起了自己身上的枪,准备应付接下来的事情。
九州却很是享受这一刻,他不知道南山是不是第一次摸枪,但看起来不是,因为在南山的身上他感受不到那种被狩猎的颤栗。
九州望着木呆的下属,懒懒地说:“听不见吗!让开!”
人们纷纷让出了一条路,南山挟持着九州走到了车门旁。
“把阿闯放过来。”南山沉声说。
九州故意不回应,南山持枪的手加重了力度:“我让你把阿闯放过来!”
九州无奈地抬了抬下巴:“把他放过来。”
“阿闯,上车!”
阿闯被人推了过来,只能踉踉跄跄地跑到副驾驶的位置坐好,在车里开好驾驶位的门方便南山上车。
四周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,但又从心底里是不相信南山会伤害九州的,大家都很矛盾。
南山快速地将枪换了一个位置,顶住了九州的后背右侧。
“你装作我给段凌玉写信,想让烟烟误会我,真是好计谋。”
九州随意一笑:“都不需我亲自动笔。”
“可惜烟烟根本不会相信你。”
他拉开了车门,用力地将九州推开,九州转身看着南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