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感情这个东西啊,不是你能提前预防的。”说这话时,钟瀚的目光总是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,似乎话中有话。

 

说者无意听者有心,这句话就像一根柔沕软的刺扎在了心蕾的心上,她赌气地把头扭向一边,说着就要走:“知道啦。我要去睡觉了。”

 

她很任性地留钟瀚一个人在原地懵着,因为她不想和钟瀚继续讨论恋爱的话题,对心蕾而言,这是一个sǐ结。心蕾兴致怏怏地洗漱完回屋后,失力般地仰面倒在自己的小床沕上。

 

每次和钟瀚独处,她都在心惊胆战和满心雀跃中来回纠结,无论她的眼神是正常还是热烈,钟瀚都百dú不侵,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回答她的问题,每次都是一副家长口wěn,和她保持应有的距离。

 

 文学

心蕾不知道钟瀚是不是毫无察觉,所以这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。

 

但是这种带着距离感的wēn情,依旧让她着迷。

 

心蕾正想着,有人敲了敲门,吓得她立马翻身背对门,装作即将要睡着的样子。

 

门是虚掩着的,只需轻轻一推就能进来。钟瀚见没有人回答他,就擅自进了屋,在门口轻声唤道:“蕾蕾?”

 

推门的时候,窗户也通了风,微风拂起了淡sè的窗帘,微昏的夜sè下,像给少沕女的身影也蒙了一层薄纱。

 

心蕾感觉到床边向下陷了一点点,熟悉的气息靠近,然后一只手伸了过来,拨沕开了她因为细汗粘在脸颊的发沕丝。

 

她hán笑睁眼,一抬眸就看到了他线条分明的下巴,心蕾眼疾手快抓沕住了钟瀚的手腕,一脸看穿地对他说:“想趁我睡觉的时候做什么?”

 

钟瀚哑然失笑,看着她的发顶及时认错:“是,打扰你休息了。那我现在就离开。”

 

心蕾怎么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,她拽着钟瀚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,拖着他和自己一起面对面躺下:“来都来了,陪我会吧。”

 

钟瀚被她出其不意地拽倒在床沕上,他的表情也从诧异再重归冷静,少沕女干净而清冽的脸庞就在眼前,但是她做得过火了。

 

心蕾松开他的手腕,径直抱住他的腰,用脸贴着他宽厚的胸膛,呼xī深重起来,语气却很是怆然:“唉……bà……等我去上学了,你可别给我找个后mā呀……”

 

她的额头离他的嘴唇很近,似wěn非wěn的状态,只是钟瀚薄唇紧抿,他下意识偏过头避开她的肌肤,回答得很冷淡:“知道了。”

 

一直都是两人相依为命,被学沕姐抛弃后,钟瀚不是没想过重组一个家庭,可是他二十五六岁的时候,心蕾也有七岁了,哪个姑酿愿意嫁过来就带着个小拖油瓶呢?等到心蕾再大一点,懂事了,钟瀚发现,心蕾又开始介意自己婚姻状况了。就这样一直拖到了现在,甚至连她即将读大学的时候,她还对此耿耿于怀。

 

钟瀚有些恼,想要推开她。

 

只是近距离下,他神sè的细微变化都落在心蕾眼底。她眼神稍带端详,对钟瀚的不耐烦一点也不生气,反而非常好奇地看着他,像一只伶俜的鸟儿,歪着小脑袋一动不动地打量着这个世界。

 

钟瀚被她的双眼盯得全身怪异,心蕾却又趁机扑进了他怀里,声音从他衬衫的纽扣间扬起:“就陪我这一会嘛。我怕开学后很难再见到你了。”

 

其实离入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,但是只要她一撒jiāo,钟瀚准没辙。

 

果然,钟瀚又心软沕了,虽然心蕾的举动不合时宜,但是他还是默许了她qīn沕密的拥沕抱。

 

钟瀚沉默着,不知道该怎样应付她,直到手臂有些僵硬了,他才非常不自然地抽沕出手轻轻将她的头按在怀里,声音低沉却很清晰:“在学校照顾好自己。”

 

心蕾像是真的快要睡着一样,钟瀚只听到一个梦呓般的“嗯”,就再无后文。

 

其实心蕾还有很多小心思没有告诉他,比如,选择在本地上学,只不过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。

 

再比如,她留下钟瀚的目的并不是想要简简单单地抱一下他。

 

夏曰的夜sè浓郁深沉,窗外是此起彼伏的蝉鸣声,非常催眠,也很好地掩盖了她砰砰的心跳声,青cǎo气息透过窗户飘进来,清shuǎng的味道和他身上一样好闻。可能是之前的举动过于大胆,心蕾再次面对钟瀚时总有些目光躲闪,畏手畏脚的。两人之间相安无事,什么都没有发生。她也只能安分地在家里等着开学的那一天,等待着她的新生活。

 

好不容易盼到开学,然而该来的总会来。新生开学第一课就是烈下长达一个月的jun训。丝毫不输三伏夏曰的秋老虎,太阳火沕热dú沕辣,路面似乎都在冒着青烟,训练场上的新生就像架在架子上的烤肉串,被摆得整整齐齐,随着教guān的口令左转右转,抬手提tún,左边烤了右边烤,前面烤了后面烤,洒上孜然粉就可以出锅了。

 

不光是细皮nèn沕肉的女孩子,连男生们都忍不住抱怨。逃离了令人窒沕息的高沕考,刚从安逸的暑假里回归的新生哪吃得了这种苦。白白净净的弱基男生们在皮肤黝沕黑身材健硕的教guān面前,别说偷懒,多说一个字就会被训,紧接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备。心中的cāo沕你沕mā只敢对着空气发作,有再多的不满,碰上了教guān这种铁xuè硬汉子,也立马萎了。

 

这些天心蕾每天一个甚至好几个电沕话打向钟瀚,哭哭啼啼地抱怨教guān多么坏。

 

钟瀚体验过jun训的可怕,每次都笑着配合心蕾对教guān的控沕诉。

 

心蕾可以想象,电沕话里的男人说话的时候一定是嘴角渐弯,一双清朗干净的眼睛完全不显年龄,她舍不得挂掉电沕话,但更想早点见到他。

 

只是钟瀚不知道,深夜的心蕾躺在宿舍的床沕上,听着室友均匀的呼xī声,脑海中却止不住地思念。焦灼在心底肆意地疯长,将她囚沕jìn在一个名为钟瀚的笼子里,无fǎ向他人诉说的爱恋,遥远得像是一个诅咒。

 

直到半个多月后,恰巧碰上这一年的中秋节,学校放假,学沕生和教guān都休息一天,头一天晚上心蕾就脚底抹油一阵风似的开溜了,等着钟瀚来接她回家。

 

他套了一件深sè的夹克,心蕾远远地就看到了他,独一无二的风景在涌动的人潮中格外扎眼。

 

到了钟瀚跟前,她扑进了惦记很久的怀抱:“终于见到你了。”

 

钟瀚轻拍她的背:“上车吧,先回家。”

 

心蕾固执地选择了坐在后排靠右的位置。

 

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敢大胆tān婪地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看。

 

学校离家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,踏入家门的那一刻,熟悉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将她wēn柔包围。她躁动的心顿时安分了许多。此时已经是快晚上九点了。

 

钟瀚进屋随手丢给她一条浴巾说道:“东西都被你带走了,这是新的。先去洗个澡吧,夜宵想吃什么我给你做。”

 

整个夜晚都是闷热而潮沕湿的,心蕾摇摇头,通透的眼睛望着他:“这么晚了我不想吃了,就是有点渴明明是二人相见wēn馨的场合,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晦暗不明的,钟瀚也没说什么,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水。心蕾一滴不剩地把水喝掉后就关门进了浴沕室。蕾换上了从学校带回来的浅sè睡衣,合上宽松的领口再在系上前面的腰带,拿着芦荟胶走到了钟瀚的房间门口,砰砰砰敲了三下。

 

“进来吧。”他靠在床头,放下手边的书望向门口。

 

一道纤弱的白影飘了进来,心蕾又反手关上了门。

 

只是心蕾没等钟瀚的同意就径直爬上沕床靠近他,把芦荟胶塞到他手上:“bàbà你帮我擦一下吧,我好像晒伤了。”

 

洗完澡的她,头发蓬松而柔沕软,微光透过发沕丝,每一个细胞仿佛都散发着年轻。只有那双看似纯净的眼瞳,涌动着不为人知的诡谲暗liú。床边一陷,钟瀚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,她又是这样,带着无辜的眼神和少沕女特有的体沕香,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凑近他,让他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和不自在。

 

心蕾毫不气馁,盘tuǐ坐在钟瀚身边,拉住他的手,也捉住了钟瀚的视线:“你帮我一下嘛。”蕾扬起下巴,像是无形中在对他达下命令,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反应。

 

钟瀚无语片刻,抬头刚好与她对视上,想逃离却被她捉了个正着。

 

他叹了口气,终究还是妥协了:“行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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